一部剧经常被提起,从未被超越。
哪怕是今天被网友反复研读的《甄嬛传》,豆瓣以9.4分反超,但真正的鼻祖仍然无人质疑是它——
金枝欲孽
粤语里,读音和“金枝玉叶”相同。
通常宫廷剧里的荣华富贵,第一次被拍出了满目疮痍的内核。
此后的宫斗剧,万变不离其宗。
又没有一部敢说学了十成十。
但今天它被提到得太少了。
Sir编辑部的特约作者@穿Prada的南瓜 ,在重看、精读后,决定要为这部剧再写一篇。
剧播出时,“女性主义”这个话题还无人提。
现在却发现,里面对女性的刻画早已超越今天——
没有大女主,只有大幻灭。
相较于这版通俗海报,我更喜欢另一版。
没有具体人像。
只有抽象纹饰——
四只凤凰,彼此翅羽相接,组成花的图案。
像那些凤凰比翼的女人,也像庭院深深深几许里,幢幢往事的轮回。
当年《金枝欲孽》所瞄准的并不是二十年后的当下热潮。
相反,它对这些被后世人一遍遍捡起来奉为圭臬,嗅作珍宝的东西早就已经预先颠覆,并毁作废墟。
只是那些原本想要表达的,却渐渐成为无人临摹的空白。
我真怕。
过了这二十年,若再不将其提起,恐怕人人都要忘了。
01
《金枝》的故事分为两层:中层和底层。
从表面意思上看。
四个女主角:玉莹、尔淳、如妃、安茜。
两个男主角:孙白杨、孔武。
这是个神奇的四乘二的组合,几乎每个人之间,都有与他人毫不相干的冲突与纠葛。
黎姿饰演的玉莹和佘诗曼饰演的尔淳,是两张最娇艳的面孔。
她们代表紫禁城的新秀,初尝权力滋味。
而邓萃雯的如妃掌握协理六宫之权,与手执凤印的皇后相争。
她身处一人之下,最先,也最久接触权力中心。
孙白杨呢,是太医,是人臣。
被掌权者利用是他的天职。
但他在后宫却生出两种不该有的东西:一个是对妃子的爱,一个是对弱者的慈悲。
至于安茜与孔武。
宫女和侍卫本就身处这个庞大机器的最底端,被迫承受上天的雷霆雨露。
在两手空空的现实里,“奴才并没有宫里和宫外之分”。
论《金枝》难得的第一层。
便是它让观众视角代入的,并不只是在龙榻上争风吃醋的那些女人。
要知道底层视角的缺失。
是许多清宫剧,乃至古装剧的一大通病。
本来整整三十集的剧情,大部分都在描述寻常的尔虞我诈——
如妃、玉莹、尔淳、皇后。
她们营造了紫禁城山头各有其主,跟红顶白的庞杂生态,每个人的沉浮都牵拉着东西十二宫的动态平衡。
勾引皇上,吵架撕逼,翻脸比翻书还快。
好看是好看。
但这种对侯门贵女雌竞技俩的钻研,对人心算计言语机锋的依赖,若是被大肆渲染为主流,便太过趾高气昂。
因为天秤一旦倾斜。
那些紫禁城之内被忽视的“大多数”,便只有更沉默的份。
第五集。
难忘这段剧情——
喜欢吹笛子的宫女素樱,被下令赐死。
安茜忍着眼泪,看她笑嘻嘻接过毒药,不忍心告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素樱没做坏事,她甚至没做错事。
真相。
不过是如妃生产当天,有只乌鸦打碎了宫里的送子观音,素樱恰好在那,是最好不过的替罪羊。
在紫禁城,乌鸦是“神鸦”,寄托爱新觉罗的祥瑞;观音是菩萨,承载妃子梦熊有兆的私欲。
一座泥像、一只鸟,哪个都比活人金贵。
但素樱进宫没多久,她不知道。
于是便有了下面这一幕——
同样是对新生命的期待。
无辜的宫女会因为送子观音被打碎而赔上一条命。
她在临死前的最后一个想法,也是念及稚子无辜。
但她想的却是:
“那些没出壳的小乌鸦,会不会打坏了娘娘的东西,从此失去栖身之所呢?”
讽刺就在于此。
素樱最后没有留下全尸。
按宫规。
触怒主子的奴才,只配剩下一抔骨灰。
而那些在紫禁城内行走,明明有全活身子,却如同行尸走肉的人们,他们不会记得她,反倒每天定时定量供奉乌鸦。
如果你觉得这问题的关键是病态的宫规。
那么还有一个角色。
——那个帮助徐公公教导尔淳的柳大娘。
到了最后一集我们才知道。
原来这个沦落青楼差点成为老鸨,结婚后每天给太监擦洗身体,面对丈夫非打即骂的女人。
从前,是宫里的教导宫女。
柳月嫦比素樱好太多。
她早年间站对了皇后的阵营,离宫,成功退休。
没有死在宫里,没有重病、残疾,沦为阶下囚。
但你看到她的遭遇。
平心而论,会觉得她过得顺遂,算得上幸福吗?
自上而下地看。
紫禁城的阶梯,林林总总,走过太多死人活人。
其中妃嫔争斗,臣党结派,而奴才们各有各的不幸。
但他们的共同点——
是无一例外。
没有人,能真正在紫禁城找到安身立命的倚靠。
哪怕行将就木。
也要在这样寻不到心灵羁绊的地方苦熬着,到老到死。
别的宫斗剧或许就这样将输赢之外的痛苦轻轻放过,不愿深究。
但《金枝》偏不。
它一早就瞄准了元凶。
02
《金枝》的皇帝不是主角。
别说特写,皇帝的台词与戏份,对比起其他人,都是极少极少。
更多的是一顶帽子、一把折扇。
甚至乎。
一句让妃嫔皱起眉头的画外音。
就像《大红灯笼高高挂》的老爷,或是《梁祝》的马文才。
不用特写,不用出场。
无处不在。
紫禁城的轴心只有一个。
而把故事分为中层和底层,是因为顶层的故事本就是个无人不说,却无人不晓的禁忌。
他就是这个宫廷宇宙的第一律,不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这在《金枝》九曲回环的波折里,实在算不上什么篇幅。
然而我却清晰地记得——
剧中。
皇帝的出场始于一个细节。
他祭天回宫那日。
秀女群芳争艳,如妃产女待宠。
就连年老的皇后都被建议化个桃花妆,添上几分好颜色。
如此隆重的准备,等来了什么呢?
首先是皇后。
她刚刚梳妆完,太监就来了通知,说你不用请安了。
圣体疲累,为能静心休歇
皇帝真的累了?
当然不是。
他先是来到了如妃这里。
如妃自恃生女有功,准备好了晚宴恭候圣驾。
但皇帝只是走过场安慰了几句,又说下次最好生个儿子。
就借口要彻夜批阅奏折,匆匆离开。
真的要批阅奏折吗?
当然也不是。
不留在如妃那里过夜,是因为她还在坐月子。
吃饱喝足后。
下一个镜头便是皇帝翻了年轻妃嫔的牌子,来慰劳自己祭天的辛苦。
是夜。
新来的秀女趴在墙头,目光随着那顶摇晃前往养心殿的轿辇,看直了眼。
这其实是一段很简单的戏。
整场戏下来,所有镜头的堆叠,不超过三分钟。
但就是这短短的三分钟,囊括了紫禁城百年如一日的平常。
皇帝。
是高度集权的缩影。
权力被浓缩后,自金字塔尖向下弥散,游走,再返回聚拢。
他集所有人的自由与所求于一身。
统治欲望、分配欲望,主宰众生相,在规则之上腾云驾雾,近乎成神。
而面对这样的人。
平常的套路总让那一个或几个美丽的女人打眼,让观众们一次次代入到立于不败之地的上帝视角,看谁为了他争得更狠些,撕得再响些。
皇帝呢,也最好浪漫一把。
作出一些调停、吃醋的言情姿态,是现在宫斗剧惯用的打法。
——但《金枝》偏不。
它俯瞰这一切,只用一种纪录片般的冷眼告诉你:
在权力不对等的大前提下。
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夫妻不叫夫妻,叫君臣;
情事不叫情事,叫雨露。
因为你不能祈求奴隶主对奴隶产生真情。
所以紫禁城没有浪漫。
所有人的服务,都是为皇权效劳;所有人的存在,都是为皇权待命。
-皇上是我们的夫君
-我们只不过是奴婢
而皇帝自己呢?
他洞悉一切,习惯一切,胜券在握。
他不是相信自己,是相信法则的不可动摇。
再说一个细节。
素樱事件后,如妃的贴身宫女某天意外暴毙。
皇帝前来看她。
面对昔日的宠妃失去了左膀右臂,伤心烦躁。
他先“安慰”了一句:
奴才就是奴才,有过即责有罪即罚
死并不是什么大事,如玥
而后冠冕堂皇。
你辛苦了,好好休息。
正好给新人机会锻炼锻炼。
语气间一派祥和,口吻再日常不过。
天子当然不会有错。
但短短几句话——
其发自内心对底层人的无视,对生命的漠然,对痴心的不耐,以及喜新厌旧的习惯性,全都暴露无遗。
这才是皇帝,这才是皇权。
他的不堪。
也是所有的宫斗剧最不愿承认,最喜欢美化的地方。
就像同样是面对嫔妃通奸结党,皇后进谏,找皇上拿主意。
你猜怎么着?
整整三十集,皇帝第一次发了火:
朕日理万机。
让你当皇后,给你凤印,就是让你帮我把后宫管好,而不是喊你拿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动不动来烦我。
这几年你干过什么我都知道,但看在你业务能力的份上,我可以不管。
这才是紫禁城的真面孔。
皇权之下,无人不可替代。
所有人都可以是权宜之计,是废棋,是弃履,是遇火而焚的飞蛾。
看到这里。
你觉得宫斗到底斗的是什么?
是一个男人的心吗?
其实是生存权。
也是在牢笼里,争那一点畸形又可怜的地盘。
二十年前,《金枝》就已经看破,并看厌了这一点。
03
盐碱地长不出向阳花。
但难得的是在《金枝》里。
与皇权和父权相抗衡的,是日渐茁壮的女性主义(为大结局埋下真正的伏笔)。
作为妃嫔。
四个女人竟然没有一个爱上皇帝。
她们虽然认可了皇权的不可撼动,却从未在感情上将皇帝与自己比肩。
更多的是围绕各自的私欲,自损八百,互相利用。
想皇上肝肠寸断
莫过于要他亲眼看见小格格临死前的一刹
只有他亲手摸过小格格死后余温
他才会永远记得这一幕
永远记得他欠我钮祜禄如玥
那她们自己的心呢?
安茜十三岁入宫,如妃十四岁入宫,没见过什么男人。
但就算这样。
她们对于爱的憧憬仍然存在,并不因为踏入后宫而止息。
《金枝》的感情戏最大的作用,是告诉你:
宫墙不仅是身体的牢笼,也是人性的放大器。
《金枝》的女人们对感情的尊重与追求,几乎背离了“清宫”这一大背景下对女性道德的所有规训。
在一片囹圄之中。
你甚至可以清晰看见每一寸自由的感情生长出来,那缓慢又柔韧的过程。
举个例子就懂了——
安茜为什么爱上孔武?
不仅仅是因为他对自己好,为自己鞍前马后。
在素樱被处死的那天晚上。
孔武带着安茜来到奉先殿,不满紫禁城“吃人”制度的他,把素樱的笛子藏到爱新觉罗的牌位后面。
言辞铿锵,掷地有声:
我要紫禁城的主子
每一次拜祭他的老祖宗的时候
都要向素樱叩头
而安茜本就背负“杀死”素樱的愧疚。
这样一来。
她只在孔武身后,怔怔看着,就慢慢红了眼眶。
他们之间的爱不因为外貌,不来自权势。
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共情与志同道合的敬仰。
终于有人为自己说出埋藏心底的话,终于有人帮自己做了不敢做的事。
哪怕身处高压的皇权下,如此这般大逆不道。
不止于爱情。
宫墙之内,亲情也如斯。
如妃十月怀胎,结果生下来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阿哥。
她一开始对小格格并非满怀慈母之心,甚至不惜伤害孩子来争宠。
但在她失势后。
一个母亲的爱才一点点生出来。
你可以说是因为她太寂寞,需要情感寄托。
但在我看来。
离开了皇权侵蚀的如妃,才开始一点一滴捡回自己的母性。
她生平第一次学会怎样为人母,怎么看待自己的女儿——
不是“格格”,不是“龙种”,而是“骨肉”。
但可惜,小格格最后还是死了。
临近剧终,这里堪称全剧的最高泪点。
从前那个霸气的钮祜禄如玥,不信鬼神,只相信滔天的权力。
——但她不在了。
格格死后,如玥拿着拨浪鼓,摇啊摇,黑夜里走遍皇宫的每个角落。
只望女儿的灵魂能够安息,早登极乐。
亲情也好,爱情也好。
如果说被抑制的感情终究会有迸发的那一日。
那么到了天理教的暴民们杀进宫那一天。
我们才看到小爱最后聚成大爱,湮没了所有欲望,只剩下佛眼看人的悲悯。
如玥放弃离宫。
她选择把这样的机会,让给安茜;
她为自己曾经讨厌的玉莹,能够与孙白杨“生不能同衾死同穴”而开心;
她回到了那个恐怖压抑的皇宫,把所有的未来和明天,留给更需要的人。
二十年前。
根本就还没有流行“女性主义”这样的概念,也不存在女女互助的思潮。
但邓萃雯接受采访时,已经笃定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金枝欲孽其实是每一个女的,除了皇后之外,都希望离开宫廷,我们谁能离开才是最好。
宫斗就是因为没有爱,才要攀比,我觉得没什么意义。
或许就像台词里说的。
奴才不分宫里宫外,女人也不分宫里宫外。
时代让她们没有选择,只有顺从和认命。
但起码在《金枝》的故事里。
女人不是真的仰慕皇帝,奴才不是真的顺从主子。
大清朝的幅员辽阔,也最终不甘屈居于后花园的一方龙威之下。
某些东西终究会松动,会土崩瓦解,直到消散。
而逃离,是女人们的先机,也是刻在所有反抗者血液里的史诗。
04
最后。
“孽”除了与粤语里“叶”同音。
“孽”和“业”原本也同音。
作孽也可以说造业。
剧中曾有这样一句台词:
在紫禁城。
权生财,财生势,生生不息
所谓的大业,其实只是罪孽
看到这里才明白。
原来不管多么高高在上的浮华,都一定会有注定的结局。
就像编剧戚其义曾说,他把背景选择清代紫禁城,是因为这个时期的特殊性与残酷。
选择那首脍炙人口的《咏叹调》作为背景音。
是因为凄婉本就是紫禁城的女人唯一的修辞,她们拥有的,是比鬼片还恐怖的命数。
“莫讲是后宫里的人走不出来,就连现代社会的都市人都走不出来,这样一看,更加讽刺。”
而现在呢?
我们提起清宫剧,似乎下意识会将其搁置在一派精致讨巧的服化道上,再用缜密的细节去钩织罗列。
加上感人的爱情故事,带一点“爽感”的叙事节奏。
——已经是最不出错的做法。
其中哪怕有些许的遗憾,也总归会被其他的重点——比如大女主的输赢、宫闱爱情的结局,而消磨掉太多的严肃性。
就像《甄嬛传》。
作为这一系列的同类型最佳,却仍旧给了甄嬛一个看似平和却难以言说的结局。
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了,她的朋友没有了。
留在身边的不过是圣母皇太后的权势,作为安享晚年的战利品。
人人都称道熹贵妃的杀伐决断与胜利。
而她自己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却也默认了这样的生活。
所谓的胜利标准(虽然是惨胜),就是最终被皇权同化,取代了皇帝,完成复仇。
这样的结局与开头的不对应,显然更有世事难料之感。
但《金枝》。
它的第一集在讲什么,它的最后一集便也讲的是同样的事。
我们看到如妃杀害陈妃,用后宫的血债揭开所有戏的帷幕。
陈妃的诅咒最终应验,如妃的孩子命中注定早夭。
却少有人记得——
她为什么会如此急躁愤怒,为什么嘴不饶人,连如妃都敢得罪。
因为她要逃。
逃出这个“吃人”的鬼地方。
其他人误以为皇上重病垂危
怕会陪同殉葬
而最初那群花骨朵一样的秀女,路上遇到天理教的人,她们惊慌失措。
那群暴民是怎么停下的呢?
孔武用运送的芒果阻止了他们继续追赶。
这些人看见有吃的便两眼放光,只顾填饱肚子。
对比最后一集。
冲进皇宫造反的天理教徒,不单单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流亡饥民。
他们甚至有人来自宫中,本就是宫里的奴隶。
按理说这些不在紫禁城,甚至远离紫禁城的人,为什么会生出弑君的心,为什么会走一条自断后路的路?
由此。
所有的因果缘由与蝴蝶效应都一一兑现,首尾互相连,起始亦是终。
懂得带路进来的何只我陈爽一人
在紫禁城内遭你们主子妃嫔,达官贵人刁难的奴才,多不胜数
宫斗戏是女人戏,更是女演员们一个角力斡旋的擂台。
但。
二十年过去了。
宫斗戏流水般汩汩而出,大花回春,小花崛起,影后视后轮番上阵来这片华语影视少有的阴盛阳衰的水域逐浪。
却再无一部,能像《金枝欲孽》这样,不是要兼顾大多数人的思想,而是选择开辟荧幕上一小块的新世界。
那是宫斗的新世界,女人的新世界。
《金枝》不跟你讲什么大道理。
它只是一个先锋到让人看完不会觉得“爽”,只能低头深思的传说。
它说宫斗。
却一早就揭露了所有女人间“争斗”的真相:“花开花落终有时,总赖东君主”。
它也谈情。
但它却说:有情皆孽,无人不冤。
人间有情,伦常有爱,在紫禁城不过是一个宫闱里的大梦。
二十年过去。
它凝视太阳,放出一声平地惊雷。
这么多年。
仍只有《金枝》说得出这番话,诉得尽这番孽。
——后继无人。
玄武天尊讲求无为之治
他对我们这班凡夫俗子当然不需要做什么
何况所谓千人佛像
本来就是受千人拜万人拜
高高在上
不是来为我们做什么
只是等我们去讨好他
-那我们为什么要拜他?
那你又为何要跪拜皇上皇后?
-我以前没想过为何要这样做
但现在,我根本不想这样做
再后来?
自然。
是没有后来了。
二十年的光景,终究浩浩汤汤一场空。
留给我们的只有思忖与迷惘,重叠在无尽头的回忆上。
想要重游一遭,却也不似旧看山,只有满目琼瑶。
难怪王扶林说陈晓旭不够漂亮,看看他选的原黛玉候选人,那才叫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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