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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想跟风吹捧这“国产之光”

来源:网络   发布时间:2024-11-05   浏览次数:58

《长安三万里》上映11天,票房破8亿。

刷新了追光动画单片的票房纪录。

豆瓣评分,也从8分一路涨至8.2。

一眼望去,称得上叫好又叫座。

但同样热闹的,还有围绕这部电影的争议

有戏外的争议。

电影院里,出现了小朋友们集体背诗的现象。

引起部分观众反感。

也有电影本身的争议。

有人看哭,有人看睡。

“流水账”“辱李白”“魔改历史”的质疑并非孤声。

两类评价并驾齐驱,催生了骂战

打差评的人,会被质疑“没看懂”“没文化”“没阅历”“没有民族自豪感”

甚至“阻止国漫发展”。

事已至此,确实值得跟大家一起探讨一下。

一部电影,为什么能吵成这样——

《长安三万里》

《长安三万里》上映前,鱼叔已经充满期待。

一是因为,题材上的新鲜感

古典神话(封神、西游、白蛇IP)之外,国产动画首次选取真实历史人物作为主角,自然让人好奇。

而最重要的是,这个主角太过特殊

李白

盛唐如果是顶王冠,李白的文学成就则是冠珠。

这个家喻户晓的名字,让其成为中国最具代表性的文化符号之一。

但可惜的是,其电影形象却并不丰富。

《妖猫传》里,辛柏青饰演的李白镜头只有短短几个。

讨论度却居高不下,可见观众偏爱。

《长安三万里》前期放出的预告里,李白形象就备受讨论。

几句诗句,就让咱的文化DNA狠狠乱蹦。

但可想而知,电影难拍也正在此。

家喻户晓意味着难出新意,天才之力也让常人只可旁观而难以共情。

于是创作者们有意设置了一个角色高适,让其代替观众望向李白,望向长安。

一来让观影体验有实感,二来也带来旧料新挖的期待。

但为何产生如今的争议,还要从电影本身说起。

*以下内容包含严重剧透*

影片开篇,以盛唐诸神时代人气末流的高适为主视角切入。

唐军危急存亡之际,朝廷派人来督军。

盘问起带军首领高适,与叛军党羽李白之间的往事。

于是,倒叙回忆开启。

二人相识之时,正值开元盛世。

人人渴望入世,成就一番功勋。

高适与李白,便是在去往长安的路上意外结成好友。

彼时少年意气,未来如朝阳。

高适天资不高,但踏实勤勉。

李白潇洒不羁,但待人以诚。

二人一静一动,投契相伴,共赴长安。

本以为前程似锦,谁料步履维艰。

李白商贾出身,无缘科举。

带贴拜谒求举荐,又被拒之门外。

二人黄鹤楼把酒消愁,李白欲题诗其上。

结果崔颢一首《黄鹤楼》,又让他无奈搁笔。

仕途不通,诗艺落败。

李白的初登场,便埋下了失意的种子。

黄鹤楼一别,李白前往扬州,高适留在长安。

二人各自发愿展宏图,并定下一年后再见之约。

电影便以高、李二人数次相约、相见为引子,串起他们的人生节点。

人与时代互为因果,因此也映照出唐帝国的盛衰走势。

加之课本里的诗人们,花团锦簇般地亮相。

近三小时的时长里,创作者有描摹盛唐画卷,以诗与人写就长安史诗的野心。

可惜的是,这野心似乎落了空。

事实上,电影确实刷新了许多旧时观念。

最典型的,就是李白彻底「塌房」了

而塌房原因,恰恰是电影叙事问题与观众分歧所在。

与李白分别后,高适在长安也入仕无路。

时间一到,便前往扬州赴一年之约。

而这时的李白,是什么样子的呢?

说好听了,是纵横恣意。

说难听了,就是不靠谱

他完全不记得与高适的约定,笑声嘹亮,几近癫狂。

酗酒贪欢,豪掷千金。

高适见此,心下便知不同路。

二人扬州分别,各自祝好。

谁知下次见面,李白更不靠谱了。

他家道中落,来寻高适。

不听劝慰,入赘许相,做个了备受世人鄙夷的赘婿。

二人因此,再次分别。

剩下的,便是随着时间推移。

越见李白,越离谱。

高适自赴边塞,熬苦功,见疾苦。

而李白,倒插门两回。

高适安守家园,中年苦读及第。

后又再往边塞,从基层做起。

李白虽得皇上召见,扬名长安。

但多数时间就是喝喝喝,喝到一再忘记约定。

喝到大腹便便站不稳,郁郁不得志转投向道门。

于是脚踏实地的现实主义者,守得云开见月明。

盛唐消逝,终在乱世中候到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高适平乱有功,身登高位。

而李白错投叛军,沦为阶下囚。

潦倒不堪,遭人唾弃。

曾经的天才光辉,如今破碎瓦解。

论体面,还不如普通人。

经由高适望见的,便是这样的李白。

这部片子遵循时间顺序,串联起二人的人生碎片。

但也造成了「流水账」观感。

而李白的「塌房」,则是碍于叙事视角。

观众代入高适视角,与其共情,自然增加了认可度。

反观李白,只展现了他的愁苦,却未叙述背后因由。

单看故事,便只剩下一个俗世功绩衡量下的失败者形象。

有相关知识储备的观众,凭借多年来语文教育对李白诗篇「豪迈浪漫」的印象打底,能理解他这落石滚坡一样的人生里,有化不开的万古愁。

知道纵然唐开科举,重新调整社会结构,但生机却仍未为他而开的无奈。

知其豪掷千金,在全国播撒天才之力,不过也是在儒家入世观念的霸权管控下,迂回求得一丝建功之机。

知道盛唐对于李白而言,是成就,也是诅咒。

大概由此,便看见了失意,以及电影里描摹出的天才另一面。

相似的,还有电影中让人印象深刻的少年杜甫。

大众对其明丽形象的偏爱,是出于对他日后境遇落差的感慨。

而这些依赖观众补齐的部分,正暴露出创作上人物刻画的省略与片面,也就导致了评价的割裂。

在此之下,浪漫主义不再浪漫,只剩散漫与颓唐。

不可否认的是,《长安三万里》出色的视觉呈现,对观众的眼睛十分友好。

多时多地季节变幻,画面美轮美奂。

连夜月下飘飞的花瓣都沾染着国风余香。

一个个熟悉的诗人名字,连同他们流传千古的诗篇装点着整部作品。

独属于中国观众的集体记忆被唤醒,也势必带来激昂的文化自豪感。

正如整片的高潮,就是李白在黄河旁念出《将进酒》

超现实的恢弘意象的堆叠,带来生理上的震颤,也带来影院里小观众们的背诗奇景。

但这些亮点,到底无法拯救电影叙事上的羸弱。

反而让影片有了一股晚会感。

就像我们看河南卫视的国风晚会,心里激荡起的文化自信与感动。

这种感动与其说来自电影,不如说是来自民族文化自身。

其实如此讨论下来,也就不难理解电影的两极化评价。

有争议也并非坏事,反而透露出观众的关注与可惜之意,从而变相促进创作者完善作品视角。

就比如春节档的《深海》,观众的观点碰撞,确已带给导演田晓鹏更多维度的思考。

这都属于批评自由的范畴内。

但骂战就是另一码事了。

不知大家发现了没有,近年来热门国产动画总会引发一些怪现象。

理性讨论,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相互攻讦,倒成了常态。

《雄狮少年》的人物建模争议,本来是见仁见智。

竟然被上升到了「辱华」的层面。

《深海》被诟病形式大于内容,也是许多创作者会面临的难题。

可给出批评的人,又莫名被扣上了没有同理心的帽子。

近期的《长安三万里》也处境相似。

支持者扛着民族文化的旗帜,站到了一个天然正义的制高点。

而指出电影拍得不够好的人,分分钟被打成「不爱国」「没有民族自豪感」。

这难道不是一种道德绑架?

究其背后原因,有来源于观众的

许多人对电影的态度,并非向内寻求情感共鸣,而是当成标榜个人审美的时尚单品。

审美具有排他性,人又有自我维护的本能。

加之集体情绪极容易被煽动,便产生了摩擦。

但更重要的,是行业的变化

其实,2007年,谈话类节目《锵锵三人行》中,窦文涛、何平、成方圆三人就探讨过电影骂战的背后原因。

如今再看,部分内容还未过时。

比如骂战的成因,一方面是网络扩大化了参与话语权,以如今情形来看,短视频平台的崛起,又将观影者进一步分化,也让审美固化,不可调和。

另一方面,也因口碑已经不是一部电影的最高追求,票房才是。

“诈骗式”宣传帮观众预设观影动机,让人进入影院。

好了赚夸,烂了赚骂,好坏都有利可图,骂战也成了被借来的东风

而可惜的是,以利益为最终导向的创作,让其不得不兼顾个人表达和商业要求。

既要下沉,又要深刻,反而更容易出现剧作上的问题,引发更多质疑,可谓恶性循环。

在关于《长安三万里》的骂战中,有一条让鱼叔印象深刻。

“这次如果这电影输了,我们的孩子们还能看到这么有意义的电影吗?”

想看到一部好电影,竟然需要如此卑微。

骂声循环往复,票房热火朝天。

真的苦的,还是想看好电影的观众罢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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