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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威宇宙探索编辑部:庸常的工业品与假性诗意

来源:网络   发布时间:2024-11-02   浏览次数:95

最近先后看了《银河护卫队3》和《宇宙探索编辑部》,前者在影院看的,巴西影院周一半价,3D只有葡文配音,2D有原音,只需14巴币;后者国内排片已经很少了,国外更是不可能上映,直到全平台上线了才有机会看。

本来也是两部无关的电影,但因为前后脚看完,有点唏嘘。作为非漫威迷、非科幻爱好者、伪文艺片影迷,我以下的评价可能有点刻薄。



银河3据说是复联4以来漫威“最佳”,目前为止票房、IMDb、烂番茄和豆瓣评分都表现不错。全球票房已经突破3亿美元,中国市场截至本周二贡献了3450万美元。虽然这些数据和疫情前相比都显得平庸,但考虑到今年2月上映的《黑豹2》和《蚁人与黄蜂女》表现拉胯,这样的成绩已经很值得欢欣鼓舞了。

先说说银河3的故事梗概,在故事套路化、制作工业化的漫威系列里,大概也称不上剧透:

一个名叫“至高进化”的科技公司拿动物做实验,其中一个浣熊试验品意外觉醒(编号89P13),还给自己取了名叫火箭。创造它的大反派愤怒又惊艳,搞不明白89P13如何拥有了自主的创造意识。



火箭浣熊要带着它的朋友们逃跑,劫狱时水獭朋友不幸被大反派杀死,浣熊忍痛独自离开,加入了银河护卫队,回忆往昔时,它颓废又伤感。

后来大反派派人来追杀,要取走火箭的大脑拿回去研究,火箭伤势惨重。星爵就带着他形态各异的队友们去到大反派老巢,目的是获得挽救火箭生命的关键装置-大脑密码,过程中顺带解救了其他试验动物和人类。

任务顺利完成,然后大家就各回各家了,火箭担任了新队长。

事么就是这么个事,这次强调的主题不再是family,而是friendship.



比如星爵尽管还处于失去女友卡魔拉的伤痛中,听闻火箭有事,二话不说就组队上天入地去营救了。(另一条时间线里过来的)卡魔拉从加入战队起就牢骚满腹,但还是全心全意的参与到拯救浣熊的任务中。其他奇异队友也各尽所能,原因很简单,火箭是他们的朋友,是team里的一员。

最奇怪的是亚当术士,明明是反派,最后却倒戈,从猪战士手底救下火箭。电影中大家欢呼胜利围成一团,亚当本在一旁无所适从,顿了顿很快“硬扑”上去,加入了这个温暖的小集体。

据说导演古恩在2014年就有了对银河3的初步想法,实际拍摄却是2021年,当时疫情的阴霾依然笼罩全球,或许在这种时刻,集体和朋友们比个人主义,更符合我们的情感需求吧。

火箭Rocket最早出现在1976年的Marvel Preview #7中,此后也零星出现在其他漫画中,整体形象和它在银河护卫队系列里展示的相去甚远。如今大部分观众看到的火箭,是个暴脾气但又对朋友无限忠诚的形象。



漫威电影宇宙自2008年《钢铁侠》起,至今已走到了第五阶段,前三阶段合称为“无限传奇”,第四至第六阶段合称为“多元宇宙传奇”,而对“多元”最好最便宜的证明,大概就是让二线和支线人物成为主角吧。

但无论是设计有缺陷的英雄人物,还是赋予其他非人类物种以人性的特点,无论是顺着来、反着来还是跳着来,人类其实都无法超越自身已知去构建新的价值观。

换句话说,好莱坞电影工业的成功并非故事和立意取胜,而是“产品力”一流,你能指望从一件工业品中获得什么冲击呢?

在银河3里,火箭浣熊已然成为可以担纲大任的队长。有评论说这是后人类主义价值观。确实,漫威宇宙里的众生平等,早已超越人种和阶级,进化到物种阶段了。讽刺的是,人类自身可一点也不友爱,想想今年美国发生的多起枪击案,或许人类太了解人类,因而也容易憎恶自身。反倒是不同物种之间,有着真善美的可能性。

《宇宙探索编辑部》我却没看下去,我觉得它并不值得那么高的分。

首先当然是从美学角度看,假如你跟我一样,期待电影是一种审美的艺术,那么该片就是故意“审丑”,它甚至不是丑的艺术,而是直白的将一切粗鄙之物显露给人看。

唯一我觉得还不错的,是宣传海报。



而且这种“丑”的意义是缺失的,它用伪纪录片形式作为创新,镜头对准了乡土生活里最为不堪的场景:泥泞的道路,粗鄙的居住环境,装神弄鬼的大仙,和信口雌黄的村民,导演还原了乡村的一切,却唯独没有观点。



另外一点更重要的,我认为尤其是“科幻片”,需要建立在既有的知识体系和理论体系之上。创作者可以反对,可以质疑,或者“开脑洞”,都没关系,但不能假装人类的知识成果和技术进步不存在,因袭着农业社会的见解去构想外太空。



科学史学者田松为“民科”专门制定了一个定义:他们或者希望一举解决某个重大的科学问题,或者试图推翻某个著名的科学理论,或者致力于建立某种庞大的理论体系。但是他们却不接受也不了解科学共同体的基础范式,与科学共同体不能达成基本的交流。总的来说,他们的工作不具备科学意义上的价值。

电影中,编辑部的老大姐秦彩蓉称唐志军是“民科”,在我看来,整部影片就是对民科的偏执和妄想进行赞美,而这一点也不诗意。

导演孔大山在接受深焦采访时说,影片灵感来源是2017年看到的一个电视台新闻,有村民声称抓到了外星人,电视台去他家采访,该村民非常诚恳地讲述了抓外星人的整个过程,他把记者带到家里一个冰柜前,里面放着一个硅胶外星人。

“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形象,在讲述与外星人接触过程中,让你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荒诞感。”孔大山说。

但是他拍出来的影片是什么呢?并不是对这种荒诞感的反讽,反而是从唐志军和孙一通的视角出发,力图呈现出宇宙和生命的关系——但其追问,因为缺乏基本的科学素养和人文主义精神,显得异常空洞。

豆瓣ID“路人廿五”的评论深得我心:给超自然现象配上诗,很多人看到了一个三十年如一日的浪漫主义。而我则看到了一个口口声声要从事宇宙探索的人,三十年来,不学习基础理论,不读文献钻研,每天想着捕风捉影,搞个大新闻,妻离子散之后,更加偏执,最后得见显灵仪式,一方面感念心诚则灵,顶礼膜拜,一方面仰观宇宙之大,知一死生为虚诞,想开了。

“孙一通”这个角色也很荒谬。鲁迅说“悲剧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孙一通热爱诗歌,因为它不确定,学不好数学,因为它太确定了。但除了这句话,影片中看不到孙一通有哪些美好品质。

他只是可怜,时不时的晕倒,头戴平底锅可能是为了防止头被撞坏,最后,他消失了,留下一口锅。



也不是说只有拥有美好的品质才能成为主角,具有强烈主观意识的反派也可以成为主角。

但唐志军和孙一通,就像两个愚昧而不自知的小人物,你可以利用他,讽刺他,却唯独不能指望从他们身上获得感悟。他们或许可以成为令人印象深刻的配角,却不具有担任主角的复杂性和主观能动性。

当然,对于一部致力于参加电影节,获得小众高口碑,也有自知之明无法获得高票房的“参赛影片”来说,我在这义正言辞的批评它民科,缺乏基本审美和科学素养也是有点缘木求鱼了。

只是看的时候难免绝望,觉得现在和几百年前没什么两样,怀疑“德先生”和“赛先生”究竟有没有来过。

如果说漫威系列是在人类工业文明和科技文明之上的一种童话叙事,那么宇宙探索编辑部依然是农耕时代的意淫,然后被一群专业人士捧到神坛,这本身才荒诞,建议拍成电影。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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