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五点,一辆车会准时出现在辽宁鞍山市城郊的山路上,后面跟着一群跑步的孩子。
开车的,是孩子们口中的“老爸”,华育中学的体育老师柏剑,26年间,他助养了120多个来自全国各地的孩子。
遇见柏剑以前,他们一脚踏进生活的泥潭,吃尽生活的苦,不知道什么是“福”。如今,他们有了家,有了老爸,这个大家庭被称为“梦想之家”。
每年除夕,是这120多个孩子共同的生日。这一天,老爸会不厌其烦地诉说对孩子们的诸多嘱咐;孩子们也会偷偷为老爸准备一封信,一份真挚的祝福。
老爸的嘱咐,孩子的祝福,蕴含着令人前行的力量。
去年,「最人物」曾讲述过柏剑和孩子们的故事。今年春节,中国银联将柏剑的故事拍成微电影《127个孩子的老爸》,希望将这份温暖传递给更多人。
“叔叔,你带我走吧,上哪都行。”八岁的媛媛拉着柏剑朋友的手如此说道。
被发现时,她穿着破旧的衣服,污秽不堪,和患有脑血栓后遗症的大二爷睡在脏乱的家里。几经辗转后,媛媛被送到梦想之家。
这里的哥哥姐姐和老爸成了她最亲密的亲人,她的生活也被彻底改变了。
梦想之家有着严苛的“家规”——新来的孩子,必须写出自己20条优点,写好的优点,被郑重其事地挂在墙上的小板子上。
“爱干净”、“不马虎”、“爱护小动物”……再小的优点都值得被记录。柏剑觉得,这能带来积极的心理暗示,“要让他们觉得,自己能行。”
孩子们写下的优点
每天清晨16公里的长跑必须在一个半小时内结束,下午放学回到家,还要进行高强度的体育训练,蛙跳、俯卧撑、仰卧起坐,每一项都必须完成。
大孩子去学校上学后,年龄小的孩子留在家里,熟读经典——四书五经、孔孟之道,为的是让孩子们静下心,知礼义,懂孝道。吃过晚饭后,大家聚在一起,读经典、做作业、写日记。
老爸定下的规矩要严格遵守:清晨四点半起床,晚上九点半睡觉,每个人都要手抄一遍家规,打架、不尊重长辈列在榜首。在梦想之家,老爸柏剑是绝对的权威。
“虎爸”式的教育方式引来孩子们的反叛,也引来公众的质疑。
孩子们在日记中写下跑步时的疲累,脚底磨出了水泡,袜子连着皮,痛得不敢吱声。来到梦想之家的第一天,小凯就马上投入到繁重的训练之中,第二天,腿便已经抬不起来了。
柏剑的事迹被媒体报道出来后,引来不少争议——难道孩子们只能走体育专业吗?这难道不是在剥夺他们其它发展的可能?
电影《127个孩子的老爸》中,导演用柏剑的真实情感,给出了巧妙的回答:“我要的是你们每个人最后都能跑赢你们自己!”
事实上,在诸多国际马拉松比赛上,都能看到孩子们的身影。梦想之家一楼的客厅墙上,挂满了各种比赛的奖杯、奖牌和荣誉证书。
在过去的数十年间,梦想之家的训练鲜有中断,只有下大雨时,考虑到路面湿滑,老爸才会给大家放一天假。柏剑知道,这些来自社会底层甚至无家可归的孩子,只有争取到高考特招的机会,才能考上好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回馈社会。
数十年如一日地养育126个孩子,柏剑并不容易。
最现实的问题是钱从哪来?
梦想之家的比赛奖杯
这么多孩子住在一起,每一笔开销都要精打细算。多年来,柏剑早已摸清哪里的批发市场最实惠,小到内衣裤,大到外套羽绒服。衣服可以便宜,但鞋子一定要买专业的马拉松跑鞋。
练体育的孩子吃得多,一个9岁的孩子,一顿饭能吃两碗大米饭或十几个包子。每个月,光伙食费就要七八千块钱,除此之外还有水电煤气等杂费。
最难的是学费。每年九月是柏剑最头疼的时候,上中小学的孩子要交书本费,上大学的孩子要交学费,零零总总有10万元左右。那些年为了凑学费,柏剑的四处借钱,拆东墙补西墙。
除了钱,还要解决住的问题。
起初柏剑带着孩子们住在学校的仓库,又小又黑,只有光秃秃的水泥地和简陋的铁床。直到同事看不下去,把自己的房子低价卖给柏剑,分十年付清。
几年后,孩子越收越多,为了凑学费,柏剑将这套房子抵押,随后在鞍山郊区租了四套房子。此后,因生活始终困苦,梦想之家几经奔波,终于租了两套六七十平的公租房。
家具全都挤到一处,墙角的椅子几乎摞到房顶,成堆的衣服无处晾晒,只能挂在客厅的窗边。孩子多的时候,房间里根本没有转身的余地。
人手也是问题。
一个老爸,一百多个孩子,光是照顾孩子们的生活起居便已十分艰难,还要严格执行梦想之家的家规。照顾不过来时,柏剑便把在老家母亲“忽悠”过来。
后来,在母亲的动员下,柏剑的三个姐姐和姐夫都成了“救兵”。有人负责给孩子们洗衣做饭,有的负责三餐,有的寄钱和生活用品。梦想之家,除了老爸,开始有了爷爷奶奶,二姑三姑。
但身边人总是会说,“这人太虎了,把自己全家都搭进去了。”“柏剑图啥呢?”
柏剑也说不清自己图啥。但他始终记得,过生日时,孩子们会偷偷烧一锅米饭,做成心形的大米饭蛋糕;生病时,孩子们会默契分工,烧水、买药,替老爸换毛巾,陪他说话。
后来,他常跟人说,“这已经成为我的生活方式了。”
柏剑始终记得家人刻在骨子的善良。
1973年,柏剑出生于辽宁葫芦岛的一个小山沟。儿时家里穷,住的是土房子,冬天雪花顺着墙上的窟窿飘进房间,只能用破旧的棉袄挡着。
家里兄弟姊妹5人,他排行老幺。家里供不起这么多孩子读书,为了让柏剑上学,哥哥姐姐纷纷主动辍学打工,补贴家用。他们跑到山上捉蝎子、刨中草药,几分几毛的存钱,就这样倾全家之力供他读书。
记忆里,从家到学校有10里地的山路,天蒙蒙亮,柏剑就要起床,跑着去学校,放学后,再跑回家。如此多年。
家里虽然贫穷,但总是有很多让柏剑感到暖心的瞬间。爷爷是老红军,老人一辈子最常说的话就是“不做问心有愧的事”。上门要饭的人,总是能在柏剑家讨到一口饭吃,有时,父母还会留他们住一晚。
吃过苦的人容易满足,也更善良。这份善良,也为柏剑后来的人生留下伏笔。
鞍山的冬天
初中时,在一次运动会1500米比赛中,柏剑甩了第二名整整两圈,他的田径天赋被老师发现了。老师告诉他,好好练体育,说不定能凭此考上大学。
1993年,柏剑真的凭借体育特长,考上了锦州师范专科学校,成为村里第二个大学生。家里出不起学费,便到处筹钱,靠着邻里的接济,柏剑才上了大学,开始在校园专心练习田径。
22岁那年,毕业后的柏剑被分配到鞍山二中当体育老师,没过多久他便遇到了只比他小7岁的庞浩。
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
庞浩是学校里出名的“刺儿头”,不服管,打老师,但从未落过一节柏剑的体育课。班主任找到柏剑,希望他和庞浩谈谈心。
几次交谈之后,柏剑得知,从前成绩很好的庞浩之所以性情大变,是因为父母正在闹离婚。他们经常不着家,庞浩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偶尔还要当父母的出气筒。
听到庞浩的经历后,柏剑便将他留在了自己的宿舍住下。
彼时,柏剑带着校田径队,队里的小孩早训前会去他的宿舍蹭饭。为了保证饮食均衡,柏剑常自掏腰包给学生买牛肉。一个月193块钱的工资不够花,他便利用下班时间在夜市摆摊卖手套、袜子、运动衣裤。
直到有一天,柏剑发现,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却被庞浩偷去花在游戏机上。
找到庞浩时,他抵死不认是自己偷了钱。柏剑没有办法,只能照常白天上课,晚上摆摊。长此以往,柏剑患了严重的咳疾,咳出的痰中带着血丝,庞浩被吓坏了,内心十分愧悔,他跪在柏剑面前,发誓自己一定改正。
此后,庞浩一边跟着柏剑生活,一边练习体育。
柏剑和孩子们
1996年,学校另一名男生赵勇因为家庭困难被迫辍学,柏剑又将他接到身边,跟着庞浩一起练体育。20出头的柏剑有了两个儿子,年龄相差不过十岁,对于庞浩和赵勇而言,柏剑亦师亦友,更是“老爸”。
多年以后,庞浩考上了沈阳体育学院,获得亚洲C级教练证,最终回到鞍山成为一名公务员,而赵勇也在鞍山定居,打点着自己的小生意。
他们常常回到梦想之家看望老爸。夜深酒浓,他们常常感叹,如果没有他们两个,老爸的人生或许会不同,但他们也清楚,原本没有方向的人生,如果不是遇见了老爸,“就废了”。
回忆涌上心头,柏剑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一切是从何时开始的。他只记得被送来的孩子越来越多,自己好像也对收养孩子这件事渐渐“上了瘾”。
那些年,柏剑总觉得自己年轻、能折腾,多养几个孩子没问题。就这样,一个个孩子被送到梦想之家。
柏剑和孩子们
有的孩子,以黑户的身份长大,像包袱一样被丢到梦想之家;有的孩子父母离世后,无亲无故便辗转来到柏剑这里;有的孩子多年未见父母,在公安的催促之下,来到鞍山与柏剑签订助养免责协议。
大多数将孩子送到梦想之家的父母很少再来看孩子,或是再也联系不上。但柏剑会执着地帮孩子找父母,每逢年节,只要能联系上原生家庭,柏剑就会给孩子们买新衣,备年货,和父母团圆。
柏剑向媒体解释道,第一要让孩子知道自己有根,第二是为了让孝道从孩子的心底里生出来,“这样他才能在社会上真正阳光起来,才能自如地表达爱。”
“人生就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虽然有落下的时候,但你应该鼓舞自己飘扬而上。”柏剑对孩子们说道。
2023年初,中国银联将柏剑和孩子们的故事拍成微电影。那些曾经真实发生在柏剑身上的故事,有了新的表达。
曾经柏剑和孩子们经历的困难,被用一种更易接受的方式呈现。视角也从多年来柏剑照顾孩子,改变为孩子们为他们的“老爸”送上祝福。
难能可贵的是,电影并没有故意刻画苦难,反而是强调来从苦难中得到了力量,以及柏剑身上那份来自普通人的坚守和活出自己的风采。
致敬不平凡的普通人,也就成为电影的主题,在春节期间,中国银联和柏剑一样,希望每个人都收获“福”。
真实世界中,柏剑的付出也的确得到了收获。
2001年,在第十五届大连国际马拉松的赛场上,柏剑率领的“柏家军”一举获得女子马拉松接力冠军和男子马拉松接力冠军,同时包揽女子小马拉松金银铜牌。
此后,这个来自小城市、未经系统训练过的基层田径队屡屡出现在国际田径赛场上,打败众多国内外专业选手。
柏剑和孩子们在赛场
2010年,北京国际马拉松如期举行。“柏家军”代表鞍山市第二中学出战。一个名叫王晓苏的女孩跑出国际第三的成绩,此事震惊体育总局。相关领导了解梦想之家的情况后,鼓励柏剑成立马拉松储备人才基地,同时支持他去非洲学习长跑技术经验。
那几年,是“柏家军”的光辉岁月,提及往事,柏剑依旧内心澎湃。他和孩子们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些看似枯燥繁重的清晨训练,终于在寒冷寂辽的东北大地上,得到了回响。
练习跑步的孩子们
11岁就来到梦想之家的大姐姐朱洪伟,拿下全国中学生运动会长跑冠军,成为国家一级运动员。高考那年,她收到清华、北大和西安交大三所高校的录取通知书。最终她选择了西安交大,因为学校承诺免她一年的学费。
除了朱洪伟,梦想之家有16名马拉松专业运动员,也有人获得世界级大赛的奖牌。可是被马拉松改变人生的终究只是少数,剩下的110个孩子呢?清晨练习长跑的他们,努力都白费了吗?
在电影《127个孩子的老爸》里,一群孩子在空荡荡的操场练习长跑,身穿校服,气喘吁吁的刘铁军忽然停下脚步,对柏剑大喊:“跑步有什么用?我又去不了省队,我要去网吧!”
柏剑告诉孩子们,人生是一场长跑,没到终点,你永远无法预知自己是否能行。
也正是凭着这股劲儿,梦想之家的孩子们,跑出了自己的路。他们或许没有在马拉松这条赛道上获得傲人的成绩,但他们成为了医生、公务员、快递员、健身教练、公司文员、货车司机……
那些曾经不知道什么是福的孩子,正在用学会的善良和坚守,如每一个平凡的你我一样,在人生路上用力奔跑下去。
电影中,这段故事被以快剪的方式呈现,当一个个孩子成大后,高喊着:“阳光开朗,自强自信,坚定勇敢……”那份真实让人触动。
他们是平凡的普通人,却有着不凡的人生经历。每一个平凡而不凡的普通人,都值得拥有最真挚的祝福。
微电影中还有一处细节,柏剑大喊:“散是一团火,聚是满天星”,这些闪着独特星光的孩子们,带着老爸对他们的声声祝福回馈社会。
这也正是这个平凡的体育老师,最伟大的地方。
图源「银联春节微电影」
在人生路上,我们总是收到许多嘱咐,它未必让我们功成名就,但却令人充满力量。这些嘱咐化作一声声祝福,这是中国人独有的浪漫,一笔一划,藏着对新年的美好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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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中国银联微电影由胜加旗下的「上海佰川」全权拍摄制作。
此前「上海佰川」曾为中国银联创作《大唐漠北的最后一次转账》、《中国人民银行》等广受好评的短片。
这次合作,是有担当的品牌和真诚的创作者再次顶峰相见。这份对内容的坚守和对新年的祝福,值得被每一个努力生活的读者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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